一个框

少年


“哥,你昨去哪了?”

沃德乐正在数铁盒里的钱,都是些十块二十,偶尔出现张绿的,还有很多硬币。

“哥。”

沃德乐不耐烦地抬头,看到哈扎布站在门口,逆着光,长得都快齐门高了。

“赚钱。”沃德乐没好气地回了一句。

“你为啥没带我。”

沃德乐有点生气了,把硬币拨进了铁盒里,噼里啪啦。他觉得弟弟今天很奇怪,站得很远,要是平时肯定像小狗一样扑上来帮自己一起数。

“你个小崽子,翅膀硬了?”

“哥,我是你弟弟,有些事你必须告诉我。”哈扎布的语气很坚定,像是在质问。

沃德尔有点懵,他没见过这样的弟弟,甚至让自己有些…压迫感。沃德乐一阵烦躁,站起来一脚踢翻了旁边的跛脚凳子,他想出去透透气。

一只手拦住了他,沃德乐来火了,直接上手推,结果弟弟居然纹丝不动,手触碰到的地方竟然还有些坚硬,沃德乐皱了皱眉。 

“让开!”

哈扎布直接关上了门。

……


沃德乐跟弟弟相依为命十几年,作为哥哥他自然挑起了重担,即使他也像一只懵懂的小兽四处碰壁着前行。

弟弟很乖,跟屁虫一样跟着他。

一开始他觉得烦,后来发现偷东西的时候弟弟可以帮他把风。


那天他蹲一户人家,那家夫妻俩每天准时起来去送货。他掐着时间,等夫妻俩走了就去撬门,让弟弟把风。

翻抽屉翻到一半夫妻俩竟然回来了。

女人尖叫着喊抓贼,男人从门口拿起了锄头就往他头上砸。还好沃德乐机灵躲过了锄头,随手抓起样东西护着头撞开了女人就往外跑。邻居们听到女人的尖叫很快都围了过来,手里都抄着家伙。

沃德乐明白自己逃不掉了,抱着头蹲下。很快被冲上来的人群打翻在地。棍棒打在身上,每一下都是下了死命的。男主人更是毫不留情用锄头往膝盖上狠命敲,骨头碎裂的声音淹没在了人们愤怒的辱骂里。

哈扎布刚解完小手回来,看到前面一堆人围着,举着锄头棍棒,喊打喊骂,他脑子懵了,是哥哥。

他用力拨开人群,看到哥哥正抱着腿躺在地上,衣服上滚得都是土,脸皱成一团,面色惨白。哈扎布懊悔死了,为什么不忍一忍再去方便!

哈扎布赶紧扑过去,边给哥哥挡住落下来的棍棒边求饶。

“别打我哥!别打我哥!我们还钱还钱!”

 

沃德尔和哈扎布因为未成年被送进了少管所。

关了一年。

 

推开灰尘尘的门,一年没人住的屋子都结了蜘蛛网,老鼠吱吱哇哇地逃窜。

沃德尔擦了擦手边的桌子上的灰,一跃坐了上去。

哈扎布用手扯着蜘蛛网。

“哥,咱以后咋办。”

 

兄弟俩干起了老本行,但这次不敢去人家里偷了。

有时候守在公路旁,经常有很多停下来司机去解手的车,沃德乐就跟弟弟溜过去,摸驾驶座里面的东西,没啥值钱的,打火机、半瓶矿泉水、还剩两三根的烟盒。

有时候一天就这么点东西。

运气好能碰上货车,能顺到不少,松软的面包、干净的水、很香的肥皂。

“哥,这是什么?”哈扎布翻着手里透明包装的东西,里面的纸壳上印着一个穿着裸露的女人。

沃德尔凑过来看了一眼。

“这是女人穿的袜子,你拿它干什…快快!快走!司机来了!”沃德乐推搡着弟弟。

哈扎布抱着战利品撒腿就跑,弟弟腿长步子大,哥哥拖着跛腿被甩得老远。


两个拼命跑回了家,沃德乐关上门抵住,他体力没弟弟好,一直在喘。

“哥,这次够咱们吃好几天了!”哈扎布拿着面包和水激动地晃动。

沃德乐也靠在门上笑。

沃德乐歇了一会,去翻战利品,除了面包和水,还有一些生活用品,毛巾、肥皂、牙刷……还有那双女式丝袜。

“哥,这上面女人穿的也太少了。”哈扎布也凑了过来。

“你想女人了?”沃德乐抬着下巴看向弟弟,弟弟从十五岁开始就比他高了。

“我…我没有!”哈扎布很窘迫,视线乱飘。

“等咱有了钱…”沃德乐拍了拍哈扎布的脸,“你就有女人了!”

 

兄弟俩也不是一直一起行动,哈扎布经常去叔子家塑料大棚里帮忙,他也喊哥哥去,沃德乐不肯。就经常在外面晃荡,看看有什么机会。

村里人看到他都防着,不学好的二流子,还进过少管所。

 

沃德乐叼着枯草,晃晃荡荡地走着,肚子饿地咕咕叫,他正寻思着搞点吃的,就看到路边有一间屋子的门大敞着,他停了下来。

装作不经意地往四周看了看,这个屋子位置很偏僻,周围几乎没有人烟。

他够着脖子朝屋子里望,好像也没有人。沃德乐咽了咽口水,壮着胆子进了屋。

家里很空,只有一两件家具,屋子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碗,里面装着两个馒头,沃德乐黑漆漆的爪子毫不犹豫地伸了过去。

他边啃着馒头边观察,注意到床头柜上放着的剃须刀和刀片,应该是个男人的房间,房间里只有男式的衣服和鞋,应该是个单身汉。


会不会有钱…

他有些心痒,把馒头叼在嘴里,抽出了床头柜的抽屉,只翻出一个旧铁盒,里面只有几张废纸和一张照片,是个中年男人,他赶紧盖上放回去。

怎么什么都没有,沃德乐有点急,他一抬头看到衣柜上露出的黑色箱子,他垫着脚把它取下去,是锁着的。

沃德尔知道这里面肯定有钱,他环顾四周找有没有可以开锁的工具,只要给他个小铁丝就行。

 

“把箱子放下。”

沃德乐一惊,馒头从嘴里掉了出来,他立马转身望门外冲。

可是被男人一把拦住按在地上,男人的劲很大,沃德乐根本挣脱不开。 

他有些绝望,这次不知道哪里又要骨折。

即使如此,沃德乐还是拼命挣扎,像头小狮子,两腿乱蹬。 

脚踝一把被男人抓住,男人停了下来,很细的脚踝,非常细,而且很光滑。他看了一眼,露出的皮肤白地不像面前这个脏了吧唧的小混混的该有的。男人手指摩挲着,竟然慢慢往裤管里伸。

沃德乐见男人停顿,立马往他脸上踢去,男人被踢地偏过了头。沃德乐迅速爬起来推开男人,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。


沃德乐头也不回地往家跑,在少管所的记忆慢慢涌现出来。

 

回到家后紧紧把门拴上,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。

他不是第一次遭遇这种事,在少管所,伸向自己床铺的手,在公共浴室洗澡时不怀好意的眼神。他会反抗,他可不是好惹的。

不过为什么?他想不通。

温饱都成问题的他从来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。

 

“哥!”门外传来敲门声。

“哥!你在家吧!为啥反锁门啊?”

“哥!你没事吧?”

 

“没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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